半个世纪以前,
我就知道在我家不远的地方,
有一条长长的河叫汤峪河。
在汤峪河的上游,
有一道岭叫秦岭。
秦岭最高处的山叫太白山,
那时我不知道太白山,
有那么高,
有那么雄,
有那么秀。
我只知道父亲对它的深爱,
乡亲们对它的眷念。
记得小时候,
春黄时分,
听到山风在干嚎,
黄绿相间的麦苗却不敢吱声,
更不敢看期盼它们快快成熟的,
乡亲们饥饿无助的眼神。
无奈的父亲,
和村里的年轻人一道,
磨砺镰刀拉着架子车,
向奔赴战场的勇士,
攀山钻林,
砍櫵伐竹。
一整天的午饭就是干粮,
等返回时已是星光闪闪。
待到这些物料风干后,
父亲便拉到集市,
变卖贴补家用。
一次雨后坡滑,
父亲上山时不慎滑倒。
幸好被山上的一颗小树拦住。
只是腰扭伤并无大碍,
这才有惊无险啊。
可休养好后,
为了支撑这个家,
父亲像太白山一样又挺立在秦岭之中。
快到年底时,
太白山下飘荡着浓厚的年味。
父亲和其他乡亲们一样,
带着孩子们浸泡在温泉里,
这时才看见父亲舒展的眉目,
有太白山一样的沧桑,
又有太白山一样的坚韧。
因为父亲知道,
我们一天天长大了。
他也知道,
这一洗,
仿佛洗掉了所有的尘埃和疲惫,
迎来新生和希望!
(2024年正月初一创作于火车上)